我的老家(系列) |
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宜兴市湖父镇一个叫“小涧”的山村度过的,这个村三面环山,北面平原,同是南北方向的一条涧滩和一条马路在村里交叉而过。村民们就在涧滩和马路两边集聚着,村里也有着肥沃的山地和竹园。在我的记忆中,那里的阳光最为明媚,那里的清泉最为甘甜,那里的笑容也最为灿烂,那里的一景一物最为熟悉我的个性与脾气。我几乎就是这个村庄里山上的一棵茅草,涧滩里的一块石头,竹园里的一棵毛笋,总之,我就是属于这个村的。我把这个山村称为“老家”。
老家的涧滩
老家的涧滩,自南部山系集水而成,顺势向北,蜿蜒曲折,穿过数个村庄,与蠡河相通,水流太湖。这条涧滩将我老家的山村一劈两半,村名“小涧”也由此而得名。隔壁村上也有涧滩,却不属同一条。那个村叫“大涧”, 涧滩宽仅四五米,与我老家这条溪涧二十余米的宽幅无法相比。涧滩的大小与村名恰恰相反,这是为何,也不得而知。
老家的涧滩,与多数溪涧一样,春夏之交梅雨季节,水流成河,秋冬枯水期,细水长流。记得在我年幼的时候,还发生过几次山洪爆发。在连日暴雨之后,山体饱满,雷电闪过,山腰上豁出一道口子,泥石流般喷涌而出。这时候的涧滩,水面急剧上升,黄褐色的水流里夹杂着树枝、碎木、杂草,有时候还漂浮着肉猪的尸体,在村民们的呼喊声中,顺势而下。蛟龙般的激流在涧滩的转弯处,冲塌了浜岸,将靠岸的田地、房屋连同一片哭喊声淹没在滚滚的急流中。
老家的涧滩,在多数时候都温和地形成细流,或者形成一个个水潭,滋润着这个山村和所有热爱着它的村民。村民们淘米、洗菜、捣衣、清理家什,无不依靠着这条涧滩。每到餐前的一段时间,穿着花花绿绿的女人们围拢在溪水边,棒槌声、嬉笑声,甚至有打骂声,在小溪里荡漾开来。
最欢乐的要数一群孩童们,挽起裤脚,赤着脚,在布满卵石的溪流中追逐、嬉闹。那个时候,我和我的伙伴们经常拎着水桶,在涧滩里捉小鱼、找石蟹,或者打水漂,从早到晚,乐此不疲,那条涧滩几乎成了我们的乐园。涧滩在转弯处,因流水冲刷,通常会有较深的泥潭,每遇夏季,水量充足,村里年龄不等的少年和孩童们成天浸泡在水中嬉水玩耍,有的沉入水底抓来淤泥扔向他人,有的把鱼蟹塞入你的短裤内,更多的游戏便是年龄较大的会扯去小孩的短裤摸他的小鸡鸡,并引来一阵哄笑了。这样时间长了,曾经也发生过溺水的事故。我有一次也沉入水中,灌进了很多和着泥沙的溪水,被拉起来后在家发了三天的高烧。
我的“亲娘”(奶奶)是个性格温和、行事谨慎的人,对我十分疼爱。自从发生溺水事故后,她不让我去涧滩里玩,特别担心我会跟着他人到深水潭里玩耍。那时我还不懂事,有事没事便转悠到涧滩里了。亲娘年事已高,迈着细碎的脚步,摇晃着矮胖的身子,在毒辣的日头下,站在溪岸上,用右手挡住眯起的眼睛,对着水潭里一群孩童,焦急地又喊又叫。我的伙伴们总是用身子挡住我,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我的亲娘。有一次,亲娘找我时,走进涧滩里,在高低不平的卵石上摔了一跤,手臂被石块划破,还缝了十多针。
亲娘已经不在了。老家的这条涧滩近年也被修整一新。可是每次回老家,我还是要到涧滩里走走看看。那涧滩的溪水里,有我童年的影子,有我儿时伙伴们的欢声笑语,更有我亲娘慈祥、温暖的面孔。
林天柱 2013-01-3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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